
云影阅千峰,青山依旧同。人间几回改?天地立虚空。
题记:定风波,沧海扬尘几度更,青山依旧夕阳明。万古长风过鬓隙,凝立,千峰黛色落衣青。始信人间皆逆旅,谁悟?浮云元自不关情。唯有天心圆月净,常照,古今同此一冰轮。——马奎方
七律·阅尽沧桑悟
星霜几度覆苔矶,云水千年自在流。
秦碑汉阙风销骨,月斧云斤鬼刻愁。
芥子须弥藏代谢,隙中驹影驻沉浮。
忽然万古冰轮涌,终古苍茫一瞬收。
今与昨何同,嘤嘤不断,影映不乱,山水间依旧,步履声声入云端,日月无痕韶光,淡淡。
长街的砖缝里积着昨夜的雨,水光中倒映出瓦灰的天。立在老槐树下,看槐花扑簌簌地落,竟疑是旧年雪,原来人间沧桑,不过是这般无声的更迭。
展开剩余66%街角的茶馆仍悬着褪色的旗,掌柜的换了几任,紫砂壶嘴呵出的白气却一般无二。穿蓝布衫的老者呷着茶沫,忽然眯眼轻笑,光绪年间的龙井,喝一盅少一盅喽。满座皆笑他痴,唯窗棂漏下的日影微微一颤,仿佛真被什么烫着了时光的唇。
青石板上碾过多少车轮?深痕里栖着明代的月光、民国的烟云,而今又盛满电动车的铃响。卖糖人的老汉歇了担子,吹出的孙悟空总带着三分倦意,金箍棒挥了五百年,到底没能扫尽人间劫灰。
曾见旗袍女子倚门数丁香,紫绸伞下掩着新式文凭;也见过拾荒老人将典籍投入火中,纸灰蝶群竟栖在后来者的眼镜架上。书店老板每日拂去鲁迅塑像的尘,忽然某日塑像眼角裂了纹,他嘟囔着,先生依旧习惯于不习惯地看着分分秒秒的世间……
城墙根的情侣们换了一茬又一茬,刻字的刀却始终年轻。某个薄暮我踱过那里,见十七岁的少女正描画心形,突然抬头问我:“您说永远有多远?”我望着她身后斑驳的“永结同心”字样,笑而不语,那枚民国玉佩正在我袋中发烫,它的穗子早已散作烟尘。生活就是这样风一阵,水一阵,随世吧。百代烟霞浸客袍,青山兀自俯江潮。孤鸿忽唳霜天晓,终古苍茫在一毫。
最是秋风欺人,总将新叶吹作旧笺。母校的梧桐黄了又青,教室里的《赤壁赋》诵到“逝者如斯”,声音忽然低下去,仿佛被什么绊住了喉。黑板左侧的世界地图悄悄变了颜色,粉笔灰却依旧白得惊心,落在那群永不老去的少年眉间。
昨夜梦回故宅,见祖母用蓝印花布擦拭陶罐,罐里腌着九十个春天。醒来推窗,对面工地塔吊悬如巨秤,正称量着云朵与乡愁的重量。拆迁办的红字告示边,不知谁用粉笔写了半阕秦少游的词:“郴江幸自绕郴山...”
今晨雨歇,老槐树又添新绿。卖花妪递来一枝白玉兰,瓣上露珠滚落掌心,竟带着前世海水的咸。我忽然明白,所谓阅尽沧桑,原不过是学会在每道裂隙里,种下不会熄灭的月光。感慨归感慨,写一句提一提神,千劫如流终过隙,青山未老立斜阳。
蝶恋花·阅尽人间沧桑一如顾。阅尽人间沧桑路,几度斜阳,照影无寻处。花落花开谁与度?寒蝉声咽秋将暮。独倚危栏风满袖,数尽征鸿,不见归来侣。欲寄彩笺天已雨,烟波江上愁千缕。
千劫江潮痕未消,青山依旧立寒霄。人间谁解恒常道?明月临空万古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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